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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8章 自投羅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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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8章 自投羅網

“餵!”淄如不滿的道:“你方才可不是這麽說的!”

梁錯一本正經的道:“朕方才說甚麽了?”

淄如拽著劉怖的袖子, 道:“你說,他剛才是不是嫌棄我來著?”

劉怖無奈的看了一眼淄如,梁錯道:“這倒是無錯, 朕的確嫌棄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淄如氣的原地跺腳。

梁錯則是扶著劉非,道:“沒事罷, 咱們去那邊坐會子,那面有些陰涼。”

劉非點點頭,仿佛一個柔弱的小可憐,被梁錯攙扶著來到陰涼底下。因著條件簡陋, 梁錯用袖袍給他扇風,道:“好些沒有?”

劉非本就無事, 只是想要拖延時機而已,如果繼續往前走,便是自投羅網, 誰知鄋瞞的二王子會在哪裏設下伏兵?

淄如也湊過來,道:“劉非, 你沒事罷?”

劉非搖頭道:“無妨,歇息下來便覺得好了許多。”

“那便好!”淄如道:“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, 等到了王庭, 咱們安頓下來,我教你騎馬如何?我們鄋瞞人,騎術都很高, 騎馬可以強身健體,我……”

不等他說完,梁錯已然把淄如擠開, 道:“讓劉非安靜一會子。”

淄如:“……”

淄如委屈的蹲在一邊地上,抱著膝蓋, 摳著地上的綠草。

他老實了一會兒,道:“太渴了,咱們沒有帶水麽?”

他說著,環視四周道:“我知道這前面有條河,若不然,我去打點水來罷。”

劉非微微蹙眉,道:“小心一些。”

畢竟不知埋伏會設在甚麽地方。

淄如不知埋伏的事情,擺擺手道:“放心,這裏已經進入了鄋瞞,這地方我熟悉的緊,前面的確有條河,我去給大家打水喝,你們等著。”

他轉頭看向劉怖,道:“哎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
劉怖抱劍而立,站在陰影之下,根本不坐下來休息,十足的警戒,道:“不去。”

淄如瞪著眼睛道:“為甚麽不去?”

劉怖道:“我要留下來保護劉非。”

淄如氣憤的道:“那我打回水來你可別喝!”說完氣哼哼的轉頭走人。

劉非有些擔心淄如,淄如一向大咧咧,沒甚麽防備心,雖他是最熟悉鄋瞞之人,可他並不知二王子已經攻占了王庭。

稍微等了一會子,劉非道:“淄如怎麽還不回來?”

梁錯道:“無妨,誰知那小子又跑去哪裏野了,左右咱們也要休息,再等一會子。”

梁錯剛說完,劉怖沈聲道:“來了。”

劉非還以為淄如回來了,劉怖則是補充道:“很多人,還有馬蹄聲。”

“甚麽?”梁錯立刻戒備,伸手將劉非攔在身後。

踏踏踏——

果然是馬蹄聲,伴隨著腳步聲,人數不少,總得有幾百人,大規模向他們這邊移動過來,因著天色明亮,能看到天邊一片黃沙,綠色的草原激起塵土,快速卷來。

劉非瞇眼,心說是伏兵?

但仔細一看,領頭騎馬的,竟然是淄如。

淄如一馬當先,手裏還攥著一個皮子水囊,朝他們揮手。

淄如奔到跟前,翻身下馬,將水囊塞給劉非,道:“快飲水,渴了罷?”

劉非遲疑道:“王子,那些人是……?”

淄如回頭看著好幾百號人,登時板起臉來,道:“說到這個,我便生氣!真真兒太令人生氣了。”

那好幾百號人趕到,全都翻身下馬,仔細一看,不只是有壯丁,還有老幼並著婦孺,男男女女的,服侍也零散,看起來不像是伏兵,而是……

牧民。

淄如道:“這都是我在治下的牧民。”

鄋瞞王有好幾個兒子,兒子們都有各自統治的部落,部落裏除了士兵勇士之外,自然有自己的家眷,而這些家眷都以畜牧為生,便是牧民。

那些牧民說起這些便覺得悲傷,控訴道:“二王子竟反叛了王上,造反了!”

“是啊,二王子圍攻了王庭,鄋瞞王被囚禁,現在整個王庭,都被二王子霸占了去!”

“我聽說二王子還設下了埋伏,專門等著大王子自投羅網呢!大王子,您可不能去王庭啊!”

劉非一聽,這下子好了,在此處遇到了牧民,也不需要自己解釋,淄如便可以認清楚他那弟弟的真實面目了。

牧民們是淄如的治下子民,二王子造反,抓了許多人,這些人為了不被抓住,被迫遷徙,一直來到了邊境附近,這才與劉非他們會面。

淄如沈聲道:“沒想到我一時仁慈,竟變成了今日這幅模樣!這下……這下可怎麽辦……也不知君父怎麽樣了……”

牧民焦急的道:“大王子,如今二王子還散播了大王子被北梁人殘殺的消息!”

梁錯蹙眉道:“殘殺?”

牧民道:“正是啊!二王子想要挑起與北梁的爭鬥,王庭聽說大王子被殘殺,氣憤不已,一個個想要進軍北梁,只可惜王上病重,無法領兵,所以……所以二王子便提出,讓鄋瞞王退位於他的提議……大王子您也知曉,咱們鄋瞞都是仰慕強力的……”

牧民說的十足隱晦,其實就是慕強,鄋瞞是馬背上的民族,崇尚力量,鄋瞞王年輕之時,也是最為英勇之人,如今年歲大了,又經常患病,二王子早就對鄋瞞王不瞞,現在他故意挑起戰爭,借此機會,打算架空鄋瞞王,推舉自己為新王。

淄如在鄋瞞深受尊敬,許多不知情的人聽說了淄如的死訊,悲傷憤怒,一時被二王子利用,全都應和二王子上位的事情,希望二王子能帶領他們覆仇。

牧民道:“再過兩日……便是二王子召開王庭朝議的日子,到時候,王上便會被迫退位了,怎麽辦啊大王子!”

淄如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,一拍手道:“如今咱們有了馬匹,我現在,立時,便殺到王庭,揭穿老二的詭計!”

“不可。”劉非制止道。

“為何?”淄如道:“只要我出現在王庭,老二的詭計便會不攻自破,鄋瞞與北梁,也不會因此開戰,這不是好事兒麽?”

“不可啊不可啊!”牧民們大喊:“大王子,二王子陰險狡詐,完全沒有大王子您這樣堂堂正正,這一路上,肯定設下了埋伏,便等著大王子您回去呢,咱們這裏雖然有幾百號人,但……大多都是牧民,和老幼婦孺,真正的勇士都被關押了起來,如何保護得大王子的周全,根本不是王庭勇士的對手。”

淄如氣憤的道:“這也不可,那也不可!那……那怎麽辦!君父被囚禁,馬上還要開戰,我……我卻甚麽也做不得,我真是個廢物!”

劉非擡起手,輕輕的拍了拍淄如的肩膀,安慰道:“大王子不必焦心,非倒是有一計。”

淄如擡起頭來,他本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,這樣從下往上看著劉非,只覺得劉非突然高大偉岸起來,甚至迎著光芒,劉非的身上散發著奪目的聖光。

淄如眼睛亮晶晶的道:“劉非,你有法子?快說快說!”

劉非平靜的道:“二王子既然傳播大王子的死訊,便不會讓大王子在王庭現身,這一路上,必然都是二王子的伏兵,危機重重,只憑借咱們這些人,恐怕很難突圍,不然……請他們主動前來。”

淄如迷茫的歪了歪頭,道:“甚麽意思,我……我聽不懂。”

劉非解釋道:“二王子的伏兵在暗處,我們不好對付,但若是將這些伏兵,甚至二王子本人,親自引過來,引到咱們的地盤來,提前設下埋伏,那不好對付的,便是我們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淄如道:“老二馬上就要在王庭召開朝議了,如何能讓他離開王庭,把他引來呢?”

劉非瞇了瞇眼睛,道:“非可以主動自投羅網,成為他們的俘虜,假意投降,引他們前來。”

“不可!”梁錯斷然拒絕,道:“太危險了!”

淄如點點頭,道:“是啊,太危險了,劉非你又不會武藝,老二心狠手辣的,萬一……”

他說著,連忙又道:“讓別人去假意投降也可罷?”

他說著看向劉怖和梁錯,雖有些不厚道,但劉怖與梁錯都是武藝的好手。

劉非缺搖頭,道:“諸位細想,在場之中,只有非的身份最適合投降。”

梁錯身為一國之君,若是自投羅網,這個故事直接走入大結局,北梁國滅,還有甚麽反轉的機會?

至於劉怖。

劉怖只是軍師的養子,一個劍客,除此之外並沒有太過高貴的身份,若是淪為俘虜,很可能直接被殺。

劉非篤定的道:“唯獨非的身份特殊,二王子的人抓到我,也不會立時殺了我,而是想盡法子,從非的身上榨幹好處,不是麽?”

一時間眾人都無言以對,因著劉非說的都對,道理大家都懂,可是劉非身材纖細,又是個文臣,若是落入鄋瞞人之手,實在太令人擔心了。

劉非道:“沒有時間了,非去作為誘餌,將二王子與他的人馬引過來,雖然王庭朝議在即,但二王子若是聽說大王子你的下落,一定會因著不安,而主動一探究竟,屆時二王子離開王庭,便是大王子你最好的機會,到時候進入王庭,在朝議上現身,讓他的詭計不攻自破。”

淄如抿著嘴唇,沙啞的道:“好……好罷,但你一定要小心才是!”

劉怖言簡意賅的道:“我聽劉非的。”

梁錯蹙著眉頭,沈默不語。

劉非道:“屆時咱們兵分兩路,劉怖你負責護送淄如王子悄悄回到王庭,我來引導二王子進去圈套,至於陛下……麻煩陛下在此處,帶領這些牧民,設下奇門遁甲之陣法……非能否從二王子手中脫險,便看陛下了。”

梁錯的眉頭蹙得更緊,沙啞的道:“朕不會令你出事。”

劉非對梁錯溫柔一笑,道:“臣……相信陛下。”

時間緊迫,兩日之後便是王庭議會,從這裏趕到王庭,需要一整日的時間,快馬加鞭也需要小一日。

梁錯指揮牧民設下奇門遁甲之陣,劉非跨上馬匹,輕輕一抖韁繩,策馬向前,很快消失在草原之上。

淄如和劉怖也上了馬,準備在劉非和梁錯的掩護之下,前往王庭,淄如擔心的道:“不知劉非會不會有事。”

劉怖幽幽的道:“放心,義父不會讓他出事的……”

*

“殺——!!”

劉非騎馬向前,走了也就半日,突聽四周喊聲震天,一隊兵馬突然沖出來,快速向自己圍攻,看裝飾合該是鄋瞞人無疑。

來了。

劉非知曉他們是二王子的人馬,卻裝作不知情,大喊著:“是甚麽人!放肆!”

鄋瞞士兵沖過來,快速將劉非從馬上拽下來,將他扣押,道:“帶走!”

“放開我!”劉非故意一路大喊,十分囂張的道:“你們這些野人!放開本相!你們可知本相是甚麽人?!本相乃是大梁的天官大冢宰!得罪了本相,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!”

士兵們一聽,似乎都被劉非的身份唬住了,連忙道:“快去,稟報二王子!”

劉非唇角微挑,繼續大喊大叫。

正如劉非所料,鄋瞞二王子聽說了劉非的身份,果然親自前來。

二王子走到劉非身前仔細端詳,道:“這便是北梁的宰相?竟是如此年輕?”

劉非一臉囂張的道:“快放了本相,否則本相叫你們好看!”

“哈哈哈!!”二王子大笑:“你們北梁的人,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成?落入我的手中,你便別想活著回去了!”

劉非此時裝作一臉害怕,連忙道:“別……別,你們要做甚麽?”

二王子不屑的道:“梁人果然都是窩囊廢!”

劉非猶如柳條一般瑟瑟發抖,道:“不要殺我……不要……我……對對,我手裏有對你們有利的消息!”

二王子不信,劉非道:“我知曉大王子淄如的下落!”

“甚麽?!”二王子果然被唬住了,立刻上前,焦急的道:“淄如?!他人在何處?你竟知曉淄如的下落!”

劉非信誓旦旦的道:“我們的營地被野獸襲擊了,當時淄如就在我身邊,我們是一起逃出來的,我可以帶你去找淄如,你不要傷害我!”

“二王子……”親信走上前來,低聲道:“小心有詐,中原人都十足狡詐,他們的話,不足為信。”

二王子心中卻十足忐忑,馬上便是王庭朝議的日子,若是臨時出現了岔子,那麽一切都白費了,絕不能讓淄如活著。

二王子眼中閃現出狠戾,幽幽的道:“你當真……知曉淄如的下落?”

劉非使勁點頭,他本就生得纖細柔弱,此時更是一臉無害,道:“正是,淄如被野獸襲擊,受了重傷,此時行動不便,也正是因著如此,我才一個人前來尋找吃食與水源,不然……不然也不會落在你們手中。”

二王子抓住了重點,道:“他行動不便,受了重傷?”

劉非點點頭道:“千真萬確,不要傷害我,我可以帶你們去找淄如,我與他非親非故的,總不能為了他,讓自己受苦罷!”

二王子心中蠢蠢欲動,淄如受了重傷,這個時候合該給他致命一擊,讓他再也無法翻盤。

他想到此處,眼神貪婪而狠戾,道:“立刻帶路,帶我去見淄如,你若是敢耍滑頭……”

劉非蜷縮著單薄的肩膀,輕聲道:“不敢,非不敢……”

親信勸說道:“二王子,馬上便是王庭朝議,您若是離開,萬一趕不及回來可如何是好?”

但二王子心裏橫著一根刺,必須要扒掉淄如這根刺才覺得舒坦,道:“你留下來,若是王庭朝議之時,本王子還未回來,你便拖延時機,可知曉了?”

親信沒有法子,道:“是,二王子。”

二王子對劉非道:“立刻帶路,否則……我便殺了你!”

劉非被嚇得更是篩糠一般顫抖,眼圈通紅,好像隨時能落下淚來,瑟瑟發抖的道:“我……我帶路。”

二王子不敢耽誤,生怕趕不及王庭朝議,將劉非的雙手綁住,一提他的衣領,把劉非放在自己的馬背之上,親自帶著劉非騎馬飛奔而出,道:“帶路!”

劉非似乎被嚇哭了,哽咽的道:“是,是……”

二王子一行人,因著要趕路,也不能帶太多的人馬,考慮到淄如只有一個人,於是二王子帶了一百精良騎兵,快馬加鞭的趕路。

“還有多遠?”

“到了沒有!”

“不要與本王子耍滑頭,否則……”

二王子一路都在威脅劉非,似乎很享受劉非眼圈殷紅,神情懼怕的模樣,他一把捏住劉非的面頰,上下打量著劉非的容貌,道:“本王子還以為北梁的宰相,合該是個老態龍鐘的老貨,沒成想竟是個美人兒啊?”

劉非裝作掙紮,想要將自己的面頰從二王子的手中掙紮出來,可是他雙手被綁,力氣又沒有二王子大,只能被迫仰著頭,一臉柔弱又不甘心的被二王子打量著。

二王子哈哈大笑,道:“美人兒,你若是聽話,我才舍不得殺你,等抓到了淄如,你便跟著本王子,屆時我若做了鄋瞞王,也少不得你的好處。”

劉非挑了挑眉,正好看到地上的一堆石頭,乍一看好似是隨意堆砌的石頭,但仔細一看,那些石頭的擺放,與梁錯去拜訪晁青雲茅舍之時,簡直一模一樣,顯然是梁錯在提示劉非,前面便是奇門遁甲的陣法。

劉非幽幽一笑,道:“那便……要看看二王子有多大本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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